罪魁祸首

　　8

　　我醒来的时候，玲玲还在睡，我没敢吵醒她，偷偷帮她掖好被子，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她的腹部鼓了起来，摸起来硬邦邦的。而她的脸色也从惨白，变成了黑青。

　　我的心里涌出一股不祥的预感，玲玲要不行了。

　　我急忙叫来了巧姐儿，巧姐儿一看，又打了电话给赵国平。赵国平带来一个医生，这栋楼的大部分人都认识他，看来平时他们看病，都是通过这个医生。

　　那个医生扒开玲玲的眼皮，又拍了拍她的肚子，最后给她量了血压和心跳。

　　瞳孔涣散，血压很低，心跳也很弱。

　　“人不行了，准备拉出去吧。”

　　我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这样的话，不行了？怎么就不行了？明明玲玲还有呼吸，还有心跳。

　　医生说应该是取卵后引起了感染，昨天晚上又接客，导致感染加重，引起了腹水，现在的症状很有可能是被感染的血液通过伤口已经蔓延到身体的其他地方，所以器官开始出现衰竭。

　　我跪在地上，求医生给玲玲开药，我求医生救救她，可是医生只是摇摇头走了。赵国平丢下两盒消炎药，鄙夷地看了我一眼。

　　“你在这看着，给她吃药，能挺就挺过来，挺不过来你去通知巧姐儿一声，到时候找人把她扔海里就行了。”

　　他骂骂咧咧地走了，嘴里还在嘀咕着：“妈的又要招人了。”

　　我听不进去其他的话，倒来了水想喂玲玲吃药，可是她连水都喝不下去，她一直昏迷，我一直喊她，却都无济于事。

　　玲玲的身体越来越凉，但微弱的呼吸还在维持着。直到深夜，她才微微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我握着她的手，想把她的手搓热一点。

　　她虚弱地朝我笑笑。

　　“我喂你吃药。”

　　我将药送到玲玲嘴边，她只是淡淡看了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玲玲，你不吃药怎么行呢，不吃药病就不会好，是你说我们要活下去的。”

　　我看着她，眼泪一颗颗掉，她动了动嘴唇，但没有发出声音，看她的口型我知道，她在说：“活下去”。

　　玲玲死了，她眼睛都没有闭上就死了。

　　她还没有见她的男友最后一面。

　　她是替我去死的。

　　我心如死灰，巧姐儿没多久就来了，她看了一眼玲玲，摇了摇头，叫了两个人进来。他们直接将玲玲套在麻袋里装了起来，拖在地上拖走了。

　　那个晚上，我爬上了玲玲的床，我盖着她的被子，枕着她的枕头，我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我的大脑在玲玲死后突然变得无比清晰起来。

　　我要活下去，我要复仇，我要让这些烂人为玲玲的死付出代价。

　　我会活着出去，我要替玲玲去看看她的男友。

　　还有，为了姐姐。

　　那晚过后，我变得顺从极了，我开始极力讨好徐小霞和巧姐儿。不接客的时候，我为她们端茶倒水，捶背捏肩，我变得像一条真正的狗。

　　整天摇着尾巴在赵国平身边乱窜，他对我很满意，我主动讨好他，主动去接最难搞定的客人，我甚至为赵国平在一个项目合同上找到了法律漏洞。

　　赵国平渐渐对我放心了下来，他以为玲玲的死让我害怕，所以才像徐小霞和巧姐儿一样服从。

　　他给了我一些不同的待遇，我从大通间换到了单人间，可以管理其他的女孩，安排她们接什么样的客人。他甚至会隔三差五地给我一点钱，作为我的工资。

　　而最重要的是，在取卵的时候，我可以打麻醉了。

　　那种万剑穿身的痛苦，我终于可以不用再承受了。

　　那天晚上，赵国平来找我，我非常顺从，将他哄得很开心。完事以后，我还贴心地给他点上了一根事后烟。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还能少吃些苦头。”他拍拍我的大腿，似乎非常满意我这个玩物。

　　“赵总，看在我表现这么好的分上，我能不能跟你要个东西？”

　　赵国平突然警惕起来。

　　“手机别想，不可能给你。”

　　“我怎么会要手机呢，规矩我知道的呀。我就想要我那块旧手表，我知道，我这辈子肯定都要跟着你了。家人也都见不到，那块手表是我姐姐送我的，是我一个念想，我拿回来想家的时候看看，也就不想家了，也就能好好为你工作呀。”

　　赵国平哈哈大笑，掐了一把我的腰。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你去找巧姐儿要吧，就说是我说的。只要你表现好，别说一块旧手表，十块八块手表我都买给你。”

　　“谢谢赵总。”我撒娇似的表达感谢，忍着恶心靠在赵国平胸前。

　　好戏，很快就会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