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婴儿
作者:鬼怪屋 发布时间:2022-03-04 浏览数:9、根除
几个月过去了,那个男婴的个头似乎没有长。他还是不会说话,还是不哭。偶尔,他咯咯笑,他的笑有点怪,脸上像涂了胶水,乾巴巴的。李麻甚至怀疑他是个哑巴。不过,他没有放弃教他说话。
「爸爸!」李麻说。
叉傻乎乎地看著他:「呜咿。」
「妈妈!」李麻又说。
叉:「呜咿。」
熊熊被逗得咯咯直乐,学他:「呜咿——我看你像个呜咿。」
李麻和太太都是性欲很旺盛的人,他们几乎每天夜里都热火朝天地做爱。
李麻为了美好的夜生活更加美好,专门为叉打造了一张小床,把他和熊熊都放到另一个房子睡。
这天,李麻的朋友结婚,他去喝喜酒。那个朋友离异,是第二次结婚。
李太太知道李麻贪杯,他走的时候,她特意嘱咐他:「你千万少喝酒啊。」然后她贴在他耳边说:「只要你不喝醉,今夜我好好伺候你。」
天黑了,李麻还没有回来。
李太太知道,他回来还早呢,他每次出去喝酒都是这样。正巧这天是周四,又可以凑齐人手打麻将了。她把熊熊和叉哄睡,出去了。
几个女人在卞太太家又垒上了长城。
大约快半夜的时候,李太太有点不安。李麻能不能醉倒在半路上?结婚的这个人是李麻最好的朋友,他一定会烂醉如泥的。
李麻长这麽大第一次喝这麽多白酒——两瓶,60度草原白。
他第一次在酒后这麽强烈地想老婆。
他是被新郎搀扶出来的。他当时心里还清楚,死活不让新郎送,自己踉踉跄跄回家了。李麻不管喝多少酒,他都能自己走回家,特别神。
而今天,他走不了了,他是爬回来的。
好在他找到了家门。他爬过门槛,爬上沙发,昏睡过去,鼾声如雷,用棍子都打不起来了。
李太太越来越担心。终於,她隐隐约约听见一声惨叫。
是李麻的声音!
她把麻将一推,对那三个女人说:「好像有动静,我得回家看看,你们等等我啊!」然后,她三步并两步地朝家里跑去。
果然,她听见了李麻痛苦的喊叫声,越来越清晰。
她冲进房子,打开灯,看见老公双手捂著裤裆,嗷嗷地叫。他脸上的肌肉都扭曲了,像要死了似的。他的双手间流著红红的血,触目惊心。
李太太惊慌失措:「怎麽了?你怎麽了?」
她掰开李麻的手,看见老公裤子上的拉□开著,血淋淋的——他的阳具被人割掉了。李太太的脊梁一下就断了,她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大喊:「来人哪!快来人哪!」
邻居们很快都起来了,跑进李麻家。
张古反应最为敏捷,在大家乱成一团的时候,他已经打电话叫来了小镇惟一的一辆出租车——大尾巴吉普,把李麻的两部分都放到车上,向小镇医院急驰而去。
急诊。
值班医生为李麻做了必要的处置,由於设备和技术问题,他们让家属立即把李麻送到县医院去。
李太太紧紧抱著不幸的老公,连夜赶往县医院。那惊天动地的引擎声渐渐远去,终於消失在沉沉的夜幕中。目击真相的星星缄默不语。
铁柱及时赶来。
他在现场严密地勘察了一番,没有任何收获。
他怀疑凶器是李麻的那把削骨如泥的杀猪刀。可是,这个怀疑很快被否定了,因为那把杀猪刀正正当当放在李麻家的天花板里,那是怕熊熊够到。铁柱登梯子把它取下来,看见它乾乾净净,没有一丝血迹。
接著,铁柱询问了一些相关的人,做了笔录。
第二天,铁柱又来到县医院,向李麻询问当时情况。
李麻说:「我醉得不醒人事,只感到好像下身被什麽咬了一下,咬得特别狠,当时也没出声。等我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用手摸了摸,才发现自己的家伙没了,还有血,这时候才感到痛,叫出声来。」
铁柱:「你肯定你是在到家之后被割的?」
李麻想了想:「差不多。」
铁柱:「当时有没有发现身旁有什麽人?」
李麻:「没有。」
总共就问出这麽多。
铁柱感到这事情很诡谲,很诡诈,很诡秘。那个凶手是一个高手,他手起刀落,斩草除根。他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李麻的阳具永远地没有了,他被一个看不见的人缴了械。
镇上人都在传说这件事。
有人猜:李麻喝醉了,到哪里去调戏女人,被人家的男人给割了;有人乾脆猜测是他喝醉了自己割的。
无论是谁割的,一个重要的物证都不可缺少——刀,可是,竟然一直没有找到那把至关重要的刀。
半个月后,李麻夫妻回来了。这段时间,熊熊和叉一直由慕容太太照看。
李麻的男人阳刚之气似乎一下就□光了,他的脸色苍白,走路弓著腰。而李太太则满脸憔悴,一下老了十岁。
她追悔莫及,假如,那天她不去打麻将,而是在家等他,那麽就不会出这横事……
她的几个牌友都来了。她们是女人,对这种事不好多说什麽。她们很愧疚,假如那天晚上她们不拉李太太打麻将……
那个正在度蜜月的新郎也领著新娘来了。他们也满怀歉意,假如那天不让李麻喝那麽多酒……
李麻很爽快:「这事儿谁都不怪,命中注定的。反正我已经有儿子了,没什麽大不了的!」接著他又笑著说:「而且是两个儿子。」
大家散去后,张古出现了,他极为关注这个事件。
张古:「李大哥,你仔细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
李麻:「当时就是那样。我实在是喝醉了。」
张古:「你自己觉得可能是谁干的呢?」
李麻:「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甚至怀疑……是被狗咬下来的。」
张古觉得这倒有可能——李麻爬到了家门外,解开裤子撒尿,一条恶狗扑上来,一口把那东西给咬去了……
但是,张古并不死心——那个男婴在哪里,哪里就出事,太怪了。
张古又说:「你走在路上的时候,看没看见身后有什麽跟随?或者,听没听到身后有什麽动静?你到家之后,房间里有没有什麽异常情况?」
李麻想了半天,说:「确实没有。」
「别急,再想想……」
「……在出事之前,我好像做了一个梦。」
「什麽梦?」张古警觉起来。
「我梦见了一个小孩子,围著我转来转去,让我抱他……」
张古的心一下又悬起来了。
张古有多次类似的经验:
比如,一次他白天睡著了,耳边的收音机没有关,那里面播放的内容就变成了他梦中的内容,但是多少有点变形。当时收音机里播送农村小麦丰收,他就梦见他来到金灿灿的麦地,农民很爽快,对他说,你拉一车走吧……
再比如,一天傍晚,他睡著了,妈妈一直在他前面的沙发上织毛衣,偶尔还走到他脑袋前取什麽东西,他隐隐约约都看到了。他梦见妈妈一边织毛衣一边说:这是我给你织的最后一件毛衣了,以后我想织都织不成了,眼睛跟不上了……
出事前,李麻偏偏梦见了一个小孩子,他在黑暗中围著李麻转来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