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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脱之秋:新家中的恐怖与超度

作者:鬼怪屋 发布时间:2024-05-10 浏览数:

消失的项链

“嗨!终于见到你了。”乐婷笑得和盛开的花一样灿烂,她的两颊飘出飞红,她的心儿咚咚地跳。她花了五个小时在镜子前以自己全部的夏季衣服、鞋子和斜背包包尝试着各种——几乎是全部的组合,最后,拼出了此时身上这套其实并没有特别突出的打扮。她又花了十来分钟搭乘出租车来到这家咖啡厅前,见到了她日想夜想的思贤。

“啊,你就是乐婷!”思贤带着黑框眼镜,比照片中斯文、比照片中更加英俊和高大。思贤一面说,一面合上手中的外文书,将之放入背包中。跟着又从背包里掏出了一只小方盒,递给乐婷,说:“这……这是我答应送给你的神秘礼物。”

“呵,干嘛这么急,不是说好在咖啡厅里才交换礼物吗?”乐婷这么说,却仍然接过了礼物,用双手捧着,极其珍重,且她也扬了扬自己的背包,说,“你的礼物在里面喔。”

“哈,我都忘了。”思贤推了推眼镜,有些局促地说,“不好意思,我有点紧张,你比照片中更好看。”

乐婷低下头,抿着嘴微笑,她觉得自己快要飞起来了,她在网络上看过不少网友见面之后的反差失落感,但连做了不少美梦的她也不敢置信,眼前的思贤比想象中更完美,高大英俊之外还有斯文害羞的一面,她找不出任何不满意的地方,即便思贤现在就和她求婚,她甚至连“维持身价的考虑三天”都难以表示,她一定会答应的。

他们进了这家咖啡厅,挑了位置坐下,乐婷将自己准备的礼物交给了思贤,他们在点了饮料与点心之后,满心期待地拆着对方赠与的礼物。

乐婷送给思贤的是一个粉蓝色的手工相框,框边黏着海豚造型小饰物,相框当中的相片,自然是乐婷本人了,这手工礼物可花了乐婷好几天的时间,其中又以照片本身最费工,一张照片的背后,是无以计数的更衣照镜、无以计数搔首弄姿、无以计数地按下快门、再无以计数地删除那些不满意的照片之后,万中选一的一张。

“好漂亮。”思贤望着照片,再望望乐婷。

“是吗?丑死了。”乐婷抿嘴一笑,轻巧拆开思贤送给她的礼物,那是一条精美的银色项链,有个美丽的锥形缀饰,缀饰上刻着一个“婷”字。

“哇,这会不会太贵重啊?”乐婷看着那个“婷”字,有种像是收到结婚戒指一般的感动。

“送给你的,我觉得值得。”思贤这么说。

咖啡厅服务生将二人的饮料点心送上,乐婷没有再多说什么,她比平时沉默许多,她专心地听思贤讲话,思贤十分健谈,知识丰富却又不是那些死板板的股票、政治之类的“大人的事”,而是一些乐婷虽然半知半解,但也会感到有兴趣的事。

乐婷一会儿看看思贤的脸,一会儿瞧瞧那银色项链上的“婷”字,时间仿佛跑得比光还要快,就在乐婷觉得还想要再听思贤说更多更多话的时候,无意间却发现天都黑了,他们在咖啡厅里待了一整个下午。

“啊,糟糕……”乐婷看了看表,说,“我……我得回家弄东西给我妹吃。”

“嗯,其实我也还有事。”思贤苦笑了笑说,“有几个企划案很赶,今天还要通宵,礼拜一就要交出去,可能会影响到我年底的升迁。”

“哇,你怎么不早讲!”乐婷惊讶地说,“如果我知道你忙的话,我就不会硬约你今天出来吃饭了……”

“但我也很想和你见面。”思贤微笑地说,“我在想,或许见到你之后,会让我精神百倍,说不定今天夜里就把案子搞好了。”

“哈,我哪有这么厉害啦。”乐婷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是甜得不得了。

“那我下周还能再约你吃饭吗?”思贤问。鬼事集手机版:m.xuanwu.vip

“好啊好啊!”乐婷想也不想地便答应了。

“姐姐,你在笑什么啊?”小颖一边大口扒着乐婷做的蛋炒饭,一边看着电视上的歌唱大赛,趁着广告的空档,她瞥见乐婷心不在焉,还不时面露笑意,便这么问她。

“没什么啊,我哪有笑。”像是被看穿了心事,乐婷急忙将脸撇开,却撇不去脸上涌现的红,她拨拨头发再抓抓耳朵,她感到耳朵热得发烫。

“有啊,大姐明明就有笑。”一旁的莉莉插口说。

莉莉的病情从搬入母亲睡房之后渐渐好转,已经不再发烧,只是清晨稍稍咳嗽、有些体虚、偶尔晕眩。

“笑到脸都红了。”小颖追根究底地问,“思贤哥本人跟照片像吗?”

“不关你的事,你快吃饭啦。”乐婷佯怒地扬起手来作势要教训小颖,小颖嘻嘻呵呵地缠着乐婷追问到底,她早就偷偷瞧见乐婷衬衫之下的那只新的银色项链,乐婷不时透过衣服摸摸那项链,再又甜蜜又神秘地窃笑。

“姐,你戴着的是思贤哥送你的项链对不对?”小颖拉着乐婷的手,又对莉莉使了个眼色。

莉莉也甚有默契地扑了上去,要解乐婷胸口的扣子,瞧瞧里头的项链。

“你们别烦啦,别闹啦,我会生气喔。”乐婷又气又笑地抵抗两个妹妹,心中却喜孜孜甜腻腻,就算是皱眉、斥责、骂人都像是会从眼角眉梢挤出糖浆一般的甜。

“小姐啊,这样当然不行啦!”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对着何芹摇了摇手指,“这种东西怎么可以搞丢呢,你也太糊涂了。”

“我跟何小姐说话你打什么岔!”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蓄着八字胡子,气冲冲地瞪了那年轻人一眼,跟着一转头,又瞪了何芹一眼,说,“不过他说得对,何小姐,你看起来不像旁门左道之士,怎么会碰这种邪门歪道?碰了就算了,还这么不小心?”

“黄大师……我会用尽一切办法,把……把乐弟的骨灰找回来,但是……但是……”何芹苦笑地说,“假如真的……真的找不回来了,那该怎么处理?”

“那麻烦可大啦。”黄大师连连摇头,用手指大力扣击桌面,正色斥责,“降头小鬼一旦反噬主人,轻则重伤破财,重则家破人亡。你只想到他的好处,却没考虑后果,现在累及了亲人,你说怎么办!”黄大师似乎天生好说教,他正气凛然、越说越怒,噗地一声将口中的梅子核吐进一旁的垃圾桶中,拿起桌上那只陈旧的保温杯想喝口茶,但杯中茶水已尽,这让他更加气恼,唠唠叨叨地站起,提着保温杯来到饮水机旁加水。

何芹恭恭敬敬地坐着,不敢露出一丁点不愉快的神情,她望着四周,这儿不大也不小,不特别豪华,却也看得出花过心思布置,角落的柜子燃着廉价檀香,一旁一座八角鱼缸养着一缸子艳红肥美的凸眼金鱼。

这儿是风水相师黄大居士的工作室,何芹透过了好几位贵太太介绍,才辗转找到了这儿,据那些贵太太们说,黄大师台面上替人批挂相命,台面下更练得一手茅山道术,举凡消灾解厄、超度亡灵、镇邪治鬼等无一不精,漫无头绪的何芹便通过那些贵太太的介绍来到了这儿。自然,她没有和贵太太们述说自己的遭遇,只说要请这黄大居士替三个女儿批个全年运势,再替精品店摆个招财风水格局。

“何小姐,不是我对你不客气。这是原则问题,这是责任问题,做人要有责任感,尤其是这么严重的事,一定要仔仔细细,一丝不苟……”黄大师倒了茶水回座,轻轻啜了一口,神情稍稍缓和了些,但一说教起来可是停不下。

“黄大师,我明白,是我不好,那时候我是真的不懂……”何芹连连称自己的不是,她一五一十地将供养乐弟的过程全盘托出,她补充说,“我那朋友的亲戚对我不理不睬,乐弟的骨灰我是真的找不回来,但事情又不能拖着不管,我觉得最近有点不太对劲,想尽快想办法处理,想请黄大师教我怎么做……”

黄大师捻了捻嘴上的八字胡子,叹了口气,摇着头说:“造孽啊,造孽啊,何小姐,有些东西不是人人都玩得起的,很多邪门玩意儿可以让你得到好处,让你赚大钱,但一转眼你一不留神,咬你一口、推你一把都是小事,害你全家都有可能。”黄大师没有回答何芹的问题,倒是把刚刚的一番指责,又说了一遍。

“黄大师,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我怎样都没关系,但我还有三个女儿……千千万万不能害到她们啊……”何芹恳切地说。

“造孽啊……”黄大师又是大摇其头,考虑了半晌之后这才拉开抽屉,取出一迭符纸,还瞪了何芹一眼,埋怨地说,“我平时,是不动用这种修行法术的,毕竟终究一副凡人躯体,岂能代天管事?”黄大师这么说,拿起朱砂红笔,写了四道符,一旁那年轻人连忙过来接过符,到一边的小神坛上,对着香炉绕了几圈,跟着将符折成六角形状,各自放进有一只系绳的红色小袋子里,这才交给何芹。

“这符是做什么用的?”何芹接过了四只符袋,好奇问道。

“镇煞驱鬼。”那年轻人说,“我师父的符,经过祖师爷加持,等于祖师爷亲手写成。”何芹望了望那小神坛,上头供奉着道家张道陵张天师。

“啊?”何芹一愣,望向黄大师,“你要我用这符来对付乐弟?”

黄大师哼了哼说:“正即是正,邪即是邪,自古正邪不两立,这小鬼是你自己养的,凶性已成,不收服他,就换你三个女儿遭殃,你自己想想吧。戴上了符,等于向他摊牌,不过也没办法,摊牌就摊牌。等我找个时间,帮你超度他,才能彻底解决这件事。”

“是是……超度比较好,乐弟不是坏孩子……”何芹连连点头。

“来,何小姐,给祖师爷上个香。”一旁的年轻人拿了三支香交给何芹,何芹也恭恭敬敬地来到小神坛前,虔诚地拜了数拜。

大厦电梯中,何芹捏着口袋中四只符包,心中五味杂陈,她不免有些愧疚,当初她将乐弟自灵骨塔中接出供养,数年之间时来运转,而此时她却请法师开符对付乐弟。

她走出电梯,来到自家门前,取出钥匙尚未插入钥匙孔中,便听见家中隐然传出的争吵声。

“姐,我们真的没拿啦!”小颖哭丧着脸,跺脚解释。莉莉蜷缩在沙发上抱着熊玩偶哭泣。

乐婷涨红着脸,气急败坏地大吼:“骗人,快还我,还我——”

“怎么又吵成这样啦,这几天每天都吵,你们到底怎么啦?”何芹又气又慌地匆匆进入家中。

“她们好过分,偷我的东西!”乐婷尖叫,跟着按着小颖双肩,大喊,“快还我、快还我!”

“我们没有拿啦!”小颖试着推开乐婷的手,但乐婷紧紧抓着她的肩头,令她感到疼痛。

“快住手!”何芹惊慌愕然地脱去鞋子,急急忙忙拉开乐婷,拦在两人中间。

乐婷猛而伸出一手,揪住了小颖的头发,小颖痛得大叫。

“婷婷!”何芹又惊又怒地打了乐婷一个耳光,这才让乐婷停下了动作。

何芹对自己的出手也有些愕然,她连忙转身喝问:“刚刚姐姐说什么,你……拿她东西?”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小颖哇哇哭了起来。一旁的莉莉也哭着说,“我们没有拿姐姐的项链……”

“有,她们有……”乐婷也流泪了,她捂着让何芹打了耳光的脸,哭泣着说,“刚刚我去洗澡,她们偷拿我的项链玩……我叫她们不要玩,她们不听,又趁我吹头发拿我的项链……”

何芹不解地问:“项链?到底什么项链?”

“是……一个朋友送我的项链……”乐婷呜咽地回答。

“我们真的没有……”小颖哭着说,“姐姐洗澡的时候,我跟妹妹跑去她房间偷看她的项链,但是姐姐要我们不要碰,我们就没有碰了……我们没有偷……”

“你没拿,那项链到哪里去了?”乐婷又激动起来。

“我怎么知道?你叫我们不要碰,我们就没碰啦……”小颖哭喊。

“那怎么会不见,好好地怎么会不见?”

“姐姐,我们真的没拿!”莉莉在一旁说。

“好了好了……”何芹拉着乐婷的手,来到乐婷房间,对她问,“会不会是你忘了放哪了?”

“妈,不可能啦!”乐婷生气地指着书桌上那只小空盒说,“我就摆这里,吹个头发回来就不见了,不是她们拿的,那是谁拿的?”

“你有没有仔细找找?”何芹叹着气问。

“我找了,找不到,在盒子里凭空消失的,如果不是她们拿的,难道是鬼拿的啊?”乐婷呜呜地哭说。

“我们没有拿!”小颖在外头大喊。

“妈帮你一起找,一定找得到,妈洗个澡,再好好问问小颖跟莉莉,好不好。”何芹默然半晌,拍了拍乐婷的背,摸了摸她依然发红的脸颊,又对她好言几句,这才出了房门,小颖和莉莉已不在客厅,而是窝在睡房床上并肩坐着一起哭,何芹问了几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她回到自己卧房,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叹气,准备卸妆洗澡,再好好审审这离奇家案,她打开衣橱,要将脱去的外套挂上,同时又开启那衣橱内柜抽屉,准备将黄大师给她的符包摆入,她暂时还不打算用这东西,她盼望黄大师这几天便能拨出时间,安然将乐弟超度。但她抓着那符包的手却僵直凝止在半空中。

她看到一条项链。

她颤抖着将之取出,望着项链上的坠饰,上头有个“婷”字。

何芹坐在床沿,呆呆望着手中那条项链,她打消了将符包放入抽屉的念头,这只抽屉,除了她以外,没有人打开过。且她完全不认为莉莉和小颖会找着藏在衣橱隐秘处的钥匙,开启抽屉竟为了干这一定会被自己发现的无聊恶作剧。

何芹默然半晌,将项链藏在口袋里,来到乐婷房中,见到乐婷伏在书桌,将头埋在臂膀里啜泣,便假意地四处摸摸找找,一会儿看看书柜,一会儿摸摸床铺,跟着何芹在书桌边蹲下,取出口袋中的项链,咦了一声说:“这是不是你的项链啊?”

乐婷抬起头,看着何芹捏着那串项链,冷冷地说:“妹有没有说为什么要拿我项链吗?”

“不是她们拿的啦,是我刚刚在地上捡到的,一定是你不小心掉在地上,以为是她们拿走的。”何芹有些心虚,赔笑地说。

“我看见你从口袋拿出来的。”乐婷这么说。

“你看错了,我手本来放在口袋里,看到项链在地上,才伸手出来捡……”何芹牵强地答。

“如果真的是我掉在地上,你一定会骂我,不会是现在这样的语气了。”乐婷从何芹手中接过项链,珍爱地检视,生怕上头多出了几道刮痕擦伤什么的。

“刚才妈打了你,现在又怎么好意思骂你,只是一场小误会而已,妹妹们有错,你也有错,妈也有错,项链替你找到了,不要再生妹妹的气了好吗?”何芹避重就轻地说。

乐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项链握得紧紧的,好紧好紧。

“来,这个给你。”何芹将一只符包取出,交给乐婷。

“这是什么?”乐婷问。

“这是妈在庙里求来的符,让你们三姐妹戴在身上保平安的,知道吗?”何芹这么说。

乐婷双眼红肿,眼神中带着怨怼,她望也不望何芹,只是点了点头。

跟着,何芹将剩余三只符包其中两只,交给了小颖和莉莉,又在她们房中逗留了好一会儿,安慰她们,要她们别伤心,说项链已经找到了,说姐姐不是故意要冤枉她们的。

何芹这才得以好好洗了个澡,她回房躺上了床,觉得疲惫到了极点,她自己却没戴上那符包,只是将符包搁放在床头柜上,她心中茫然,在半梦半醒间迷蒙地说:“乐弟呀乐弟,你有什么不开心,来找妈咪,不要去欺负三个姐姐,好吗?让妈咪重新供养你,好吗?好吗……”

不知过了多久,何芹早已进入了梦乡,可不是美梦,却也不是噩梦,在梦中的她并不特别感到害怕,她静静地看着那个蹲缩在角落、背对着她的小男孩。

“乐弟。”何芹在梦中唤着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微微回头,以侧脸睨视着何芹。

那的确是乐弟,何芹供养乐弟之后,屡次在梦中见到乐弟,她对乐弟的模样十分熟悉,乐弟在她梦中的样貌,是个三四岁大,浓眉大眼的小男孩。以往乐弟在梦中总是嘻嘻哈哈的天真模样,但此时不同,乐弟仅仅以眼角余光瞥了何芹一眼,便又低下头,仍背对着何芹。

何芹缓缓向前走了几步,说:“乐弟来,妈咪抱抱,你不要妈咪吗?”

乐弟侧了脸,似乎有些犹豫,他摇摇头、又点点头、又摇摇头。何芹上前抱起了他,见他仍低垂着头,便伸手托起他的脸,却看到他额上头发缺了一块,有个明显的伤痕。何芹不解地问:“怎么会这样?”

“姐……打我……”乐弟嘴巴喃喃动着,低微地说出这三个字。

“什么?”何芹愣了愣,摇摇头说,“姐姐不会打你,姐姐干嘛打你?你是大家的好弟弟,是妈妈的乖孩子,没有人会欺负你……”

“我打她……坏……她打我……我打她……”乐弟低着头,抬起手遮住额上伤疤,说,“丑……”

“不丑不丑,乐弟最漂亮了。”何芹连连摇头。

“坏姐!打我坏姐……打我……打她,杀……杀死她!”乐弟突然身子一颤,有些激动地说。

“不行……不行!”何芹讶然摇头。

乐弟陡然换了张凄绝恐怖的脸,张着乌青大口,猛地朝何芹狂啸一声。

“唔!”何芹自梦中惊醒,自床上登然坐起,她愣了半晌,抹了抹额上汗珠,沮丧难过地呢喃自语:“乐弟不要妈咪了……”

突然间,她怔了怔,听见了异常的声音。

何芹下床,开了房门,循着那细碎的说话声音走去,她来到乐婷房门前侧耳细听,静的她又来到小颖和莉莉房门前细听,静的——声音从别的地方传出,她继续探寻那声音的来源,她经过客厅——

一丛黑影在客厅一角闪过。

“谁?”何芹怯怯地问,她心中害怕,迟疑了几秒,不知该如何是好,但跟着她又听见那细碎说话声音,和刚才相比,那声音清晰了些,声音从厨房发出,何芹这才留意到,厨房之处似乎闪动着微微光芒。

她来到了厨房,只见当中蹲着三个人影——乐婷、小颖、莉莉,在她们三人当中,摆着一只铁锅,锅中燃着火。

“你们……你们不睡觉在干嘛?”何芹惊怒地问,事实上她的惊骇远远大过怒气——三姐妹回头望着她的神情竟然是那样的冷然陌生。

乐婷站了起来,歪歪斜斜地走出厨房,和何芹擦肩而过,一句话也没说,小颖、莉莉以同样的神态、姿势站起,默然地跟在姐姐身后,离开了厨房。

“啊……”何芹开了厨房灯光,不由得一惊,地上那小铁锅中烧着的,是她交给三姐妹的三只符包,符包已烧成了灰烬,只剩下三条烧得快没了的系绳还泛着黯淡火光。

何芹退了两步,撞着了什么,她转身,见到乐婷。

“啊!”何芹让乐婷吓得惊呼,但乐婷的神情和刚才一般,眼神冷漠锐利,她手上还捏着一只符包,那是何芹搁在自个儿床头柜上的小符包。

“婷婷、婷婷……”何芹低声唤着乐婷,但乐婷一言不发地走过何芹身边,何芹感到乐婷身散发着一种陌生且骇人的冷淡气息。

“婷婷……还是……乐弟?”何芹看到乐婷在那小铁锅旁蹲下,将手中那小符包朝着何芹微微举起,跟着另一手举起打火机,在何芹面前将那小符包点燃,手一动不动,任由符包上的火焰迅速燃起。

“乐弟、乐弟,对不起,妈咪不是要对付你……妈咪也不想这样,妈咪只是想求个平安,妈咪错了……妈咪不该……”何芹见乐婷手上那火越烧越烈,几乎就要烧上乐婷的手,连忙扑上去,拍落她手上的然火符包,再紧紧抱住了她,哽咽地说,“你怪妈咪,就惩罚妈咪,不要闹姐姐,姐姐们是无辜的,是无辜的……”

何芹这么说时,突地感到肩头一阵剧痛——乐婷咬住了她的肩头。

“噫!”何芹本能地推开了乐婷,后退了几步,撞在流理台边缘,乐婷则歪歪扭扭地向后跌坐在地,脑袋缓缓歪斜,一双眼睛却直勾勾地吊望着何芹,阴恻恻地笑。

何芹先是惊恐无措,跟着红着眼眶挽起袖子,缓缓朝乐婷走去,伏低身子,将胳臂凑向她说:“你……你是不是很恨妈咪,来,妈咪让你出气,你气消了,就不要再欺负姐姐了……”

乐婷愣愣地望着何芹凑近的胳臂,嘻嘻地笑着,跟着眼睛一瞪,嘴巴又大大咧开,双手紧紧抓着何芹的胳臂就要咬下,但她不知是激动过渡或是撑起身时滑了一下的缘故,这一口并未咬实何芹胳臂,只刮出一条小齿痕,但却也让何芹感到不小的疼痛了。

乐婷滑倒在地,身子激烈颤抖着,张开嘴巴怪叫怪嚷,双手乱挥乱摆,双脚不停蹬着流理台柜门,发出巨大的轰轰撞击声。

“乐弟!婷婷!”何芹慌了手脚,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正打算报警或是叫救护车的同时,乐婷却又突然无声无息,没了动静,歪七扭八地睡倒在厨房地板,一点知觉也没有。

何芹花了好大力气,才将乐婷从厨房抬回睡房,将她放回床上,跟着何芹去了小颖和莉莉的睡房,发现两人也和姐姐乐婷一样,沉沉睡着,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何芹稍稍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更加茫然无助,她倚着两间房之间的墙柱缓缓坐下,茫然望着昏黄的壁灯。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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