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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魔影

作者:鬼怪屋 发布时间:2022-03-31 浏览数:

  第一章 第一个夜晚

  (1)

  初秀来到龙山的第一夜, 临时住在一户姓陈的老夫妻家里。老夫妻没儿没女,两间小草房就盖在一大片菜地中间,菜地头就是村口。

  天黑以后,有一只大鸟栖在村口那棵奇形怪状的老榆树上,每隔几分钟就发出一声哀鸣。那叫声就像一个性格阴郁扭曲的家伙,正在对什么事物发出切齿的诅咒,用文字描述出来是两个清晰的字眼儿:“恨呼……恨呼……”。

  这里虽然距离城市只有几百里,外面世界的光怪陆离并没有影响到村民们质朴的生活。人们还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黑不久就早早地熄灯睡下了,整个小村沉入一片漆黑的死寂中。

  身下的火炕像热锅底,直烙得初秀辗转反侧,鼻子尖儿却冻得冰凉。睡惯了软床的身体,硌在硬硬的石板炕上,初秀只觉得身上好像全是骨头,没了肉,浑身不舒服,怎么也睡不着。

  真没想到,农村和城市的差别,从第一个晚上就显现出来了。不过既然来了,就不能打退堂鼓。初秀小心地翻着身,试图调整睡姿,让身体舒服一点儿,但无济于事。

  夜深了,外面那奇怪的叫声,听起来更加清晰,初秀的注意力渐渐被吸引了。她在黑暗中睁大了双眼,不由自主地凝神等待着。

  “恨呼……!恨呼……!”

  在那叫声的间隔里,是令人心里发毛的寂静,似乎万物都在严寒中屏息聆听这意味深长的声音。

  睡在炕梢的老头儿在被窝儿里咳嗽了一声。

  “嘘……别吵醒了孩子……”躺在中间的老太太压低了声音。

  “我还没睡着呢。”初秀像听到了特赦令,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陈爷爷,陈奶奶,现在就睡觉太早了。不如说会儿话吧?”

  “唉,多少年冬天没这么冷了。”老头儿放开嗓子咳嗽着坐了起来。

  “你走了那么远的路,我是怕你累着。其实,人老了,也就没那么多觉了。咱就摸着黑唠会儿喀吧。”

  老太太说着坐起来披上了棉袄。

  “老头子,下菜窖去掏几个土豆埋火盆里。冬天夜长,待会儿小老师说不定就饿了。咱这儿也没啥好吃的。”老太太有些歉意地对初秀笑着。

  老头儿边答应着,边摸索着下了地,套上棉衣推门出去了。

  “陈奶奶,村口那棵老榆树上为什么系满了红布条儿啊?”初秀迫不及待地提出心里憋了半天的疑问。

  “那可是棵老树,有几百年了,都成精啦。村里谁家的孩子有病有灾的,不好养活,就拜老榆树当干爹,摆上供果,系根红布条儿,领孩子冲老树磕仨头,这孩子就能养大。”

  “是这样啊!您听……这是什么鸟?叫声怎么那么奇怪?”初秀话音刚落,就传来一声怪叫:

  “恨呼!”

  老太太用烧火棍捅着火盆里的木炭,火盆里立刻窜出了红红的小火苗,发出了微弱的光亮,映出老人脸上慈祥的皱纹。

  “那是‘恨呼’,就是猫头鹰,我们这儿也管它叫夜猫子。”

  “原来是猫头鹰?噢,我在书上看过!真不知道猫头鹰还有这么多名字呢。”初秀好奇地冲着老太太笑了。

  她这才知道,那种长着大鸟的身体却配着一个兽头的怪禽,在东北民间被称作“恨呼”。民间传说猫头鹰的叫声是索命的信号。据说,每当它阴险地出现并叫个不停,附近的村镇就会有人死去,不是寿终正寝,而是横祸加身。不管关于爱护益鸟的宣传怎样一年年深入进行着,这里的人们还是固执地认为,那家伙是个不祥之物。

  往往在清冷的夜晚,一弯月牙儿孤伶伶地挂在树梢上,猫头鹰就来了。村民们只要一听到它的叫声,就都噤若寒蝉。大人们的脸上会露出紧张肃穆的神情,小孩子则胡乱掀开母亲的衣襟儿,把小脑袋瓜儿一直钻进热乎乎的怀里去,才算有了一点点安全感。

  它那个怪诞的“昵称”,就源于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不改变的阴森狠毒的叫声:“恨……呼!恨呼!”这叫声,不紧不慢,声声刺耳,听上去酷似一种神秘的咒语。

  “这只恨呼来村里好一阵子了,一到晚上就在那棵树上叫,叫得人睡不着觉,心里直栖惶。”老太太忧心忡忡地说。

  这时,只听“哐当”一声,老头儿挟着一股寒风推门进来了,他手里捧着一堆土豆,用后背撞上门,好像自言自语地说:

  “‘恨呼’又来嚎丧了,不知道这回谁家要倒霉?”

  “你瞎说什么!”老太太压低声音,提醒地瞪了老伴儿一眼。

  “倒霉?为什么?”初秀不解地盯着老人黑乎乎地挪近了的身影。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唉!不知哪家又要出个横死鬼儿。”老头儿小心地说。

  “横死鬼?” 初秀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别听他胡说。那是我们农村的一句老话,不当真,不当真!”老太太似乎害怕这个城里来的老师会耻笑他们迷信,连忙用眼神儿制止着老伴儿。

  “陈爷爷,您刚才的意思是说,猫头鹰一进村,谁家就会死人吗?”初秀琢磨了半晌,还是忍不住怀疑地问。

  “八九不离十。还都是横死的,老死、病死的不算数。”老头儿咳嗽了几声。

  “横死的?”

  “就是……出啥事儿死的。”

  “就是指非正常死亡吧?……以前这只鸟到村子里来过吗?”初秀若有所思地问道。

  “唉,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年轻呢。”

  “那……是谁家倒霉了呢?”初秀急切地往炕沿前凑了凑。

  “是老宅子。那只‘恨呼’叫了没几天,他们家就出事了。”

  “真的?出了什么事?陈爷爷,您快给我讲讲吧!”天性喜欢历险、对惊险悬疑故事兴趣浓厚的初秀,立刻被老人的话激起了强烈的好奇心,急切地想知道其中的故事。

  “哎呀……按理说,老宅子那块地,可是块风水宝地呀。背山面水,正在龙头之上。每年从冬至那天开始直到清明,清早太阳从山后一出来,第一缕太阳光,肯定就先照在老宅子上。别的地方还都阴着呢,只照得整个大院子金晃晃的……”

  “您说的就是河对面山根儿下的大宅院儿吗?”初秀想起了来村子的路上,见到的那个围着黑乎乎院墙的老房子。

  “咱这地方都管它叫老宅子。”老头儿接着说,“可也不知是咋回事儿,偏偏事儿都出在那老宅子里头!莫非是当初盖房子的时候冲撞了哪路神仙?”

  老头儿住了口,纳着闷儿坐在炕沿上,把土豆一个一个细心地埋在火盆里,然后挟了一个火炭点着了烟袋锅,“吱儿”地抽了一大口。

  初秀竖起耳朵,耐心地等待着。

  老人慢慢吐出了一口烟,在烟雾缭绕中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2

  大概一百多年前, 那时候,咱这儿还是一片没有多少人烟的荒地呢。

  你知道咱这地界为啥叫龙头山?这里面可有些说道!咱村这道岭,从高处看,就像一条长龙在云雾里张牙舞爪,龙嘴里还吐出一道清水来,就是村前那条河。

  要搁在上古时候,可了不得!这可是个出天子的地方。要不,古代的渤海国怎么能选在这块儿建都呢?

  那年,有一户人家从山东闯关东来到东北,就在老宅子那块地上盖了个小房儿住下来,开荒,种地,生孩子。后来,又有人在河对面落了户,这龙山村才慢慢成了气候。

  没多久,那户人家也不知道怎么了,过得好好的,冷不丁睡了一宿觉的功夫,就像水蒸气儿一样飞了……

  听人说,兴许是叫野狼给吓跑了。也有人说,那家人大概是叫狼群给当了干粮了!

  那时候咱这儿到处都是野牲口,他们家看中的这块地方,就有好几个狼窝。这家外来人不懂得野牲口的性情,盖房子的时候也许是不小心,捣了那狼窝,还弄死了两只小狼崽儿。

  后来的一天半夜,一只老母狼就带着一大群野牲口来了,用爪子挠门、挠窗户,“嗷嗷”地直叫唤,听着那叫糁人!

  第二天一早,房前屋后都是爪子印,墙上都叫狼挠得一道一道的。

  那些狼连着来了好几宿,闹得全村人都睡不安生。就这么着,等大伙儿想起来的时候,那户人家就没了。

  从此,狼群也就不再来了。

  后来,不知从哪来了一个年老的道士,人们都叫他曹老道。这曹老道看中了这块风水宝地,就在那小房子的原址上依山傍水建了一座大庙,用高高的围墙围了个严严实实,他就在那庙里头打坐修行。

  大家伙儿都议论,说那庙里闹鬼,半夜就看见鬼火一闪一闪的,还经常能听见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说是……有马嘶,人叫,喊杀声,还有刀枪剑戟撞得叮当乱响,轰轰隆隆,那阵势就像古时候千军万马在战场上厮杀。

  村上原先有个老人儿,活了一百多岁。有一回他打那庙前路过,走着走着就犯迷糊了,直转到天亮,一看,自个儿还绕着大庙的围墙转圈儿呢!

  你说邪不邪?时间一长,谁都不敢靠前了。

  村里人都传说那老道可有钱了,洗脸的盆子都是金的。有人看见他手腕子上还带着两个黄澄澄的大金镯子,足有一斤来沉,也不知是真是假。

  有一年冬天,一伙儿强盗不知怎么听说曹老道有钱,趁着一个月黑头的晚上来打劫,杀了老道,还把他的两只手都给剁了下来。

  我寻思着,八成啊,是因为那金镯子戴得太紧了,撸不下来。

  我爹说,那一年冬天嘎嘎地冷,就听见村子里有只“恨呼”一宿一宿地叫,等到大家伙儿再听不到叫声的时候,才发现那曹老道都死了好些日子了。

  听到这儿,初秀不由往被窝儿里缩了缩,眼睛瞪得更大了。

  老头儿叹了口气,又抽了一口烟,烟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灭了。

  “听老人讲,曹老道那两只眼睛还瞪得跟铃铛似的,那是死得屈啊,舍不得那钱财,闭不上眼。”老太太趁这个机会在一旁插嘴道。

  “什么闭不上眼,那叫死不暝目!”老人在炕沿上磕了磕烟袋锅,又装上了一锅烟丝儿,在火盆里点上,继续讲。

  曹老道死了以后,连年兵荒马乱的,那大庙不知叫谁放了一把火,烧成了一堆破砖烂瓦。我爷爷还捡过那庙里的大青砖,搭过锅台呢,那大青砖啊,方方正正的,又好看,又结实。

  后来,还真有不信邪的,又有一户从南边儿跑来的人家,在那大院儿里头盖了一座大房子,院子里的花啊、草啊、树啊,长得可旺势了,那瓜秧都爬到了大树上,树上结着一个个红色的大面瓜,看着怪稀罕人儿的。

  大家伙都夸那是块风水宝地。可那户人家不大乐意跟村里人来往,整天关着个大门,神神秘秘的。

  他们家有钱,盖的房子又大又漂亮,大门里头就是一个高高的影壁墙。那影壁墙可有说道,当时专门给人看风水的先生,说他们家必须得造一个影壁墙,才能消灾避邪、家道兴旺……我那时候小,可我还记得那影壁墙上砌着一个大大的‘福’字呢。

  这风水先生这回好像看走了眼,他们家只消停了几年,就又开始出事了。

  初秀听到这里,只觉得浑身发冷,连忙裹紧了身上的被子。

  老头从火盆里挖出一个烧熟的土豆,拍了拍,又仔细吹了吹上面的炭灰,放在炕沿上。

  外面大树上的那只猫头鹰又“恨呼、恨呼”地叫了两声,应着这叫声,一束月光突然洒进结了霜的窗口,照出了屋子里黑乎乎的轮廓,也照出了老头儿黑乎乎的身影儿。

  老人苍老的声音又响起来。

  听说呀,他们家有一年挖菜窖,不成想,挖着挖着就挖出来一口棺材。那口棺材就埋在墙跟下面的大树下,那儿又是乱石头又是杂草什么的,还长了一片“苦姑娘”……

  初秀听到这儿,不禁悄声问道:“什么苦姑娘?”

  老头儿顿了顿,看了看窗外,又把脖子缩回到老棉袄里。

  那个呀,是一种野果。那东西也不知道叫个啥学名,反正俺们都这么叫。个头儿不高的秧子,开完花就长出来圆圆的小果子,到了秋天就变红了,带苦味儿的,能吃,能入药,还治咳嗽呢!

  初秀急切地往炕沿前蹭了蹭。她听到老人咳了一阵,又接着讲。

  那棺材挖出来的时候,整个都被密密麻麻的树根紧紧地缠裹着,包得严严实实的,摸不透是个啥。

  那家人用斧子、快刀把树根全砍了,才发现里头是一口黑乎乎的大棺材。待把棺材盖打开一看,可了不得了!

  初秀紧张得竖起了耳朵,大气儿也不敢出。

  那棺材里躺着一个老头儿,嘴巴鼻子,还都活灵活现的,一点儿没烂,身上的衣服也是崭新、崭新的,奇形怪状,好像是古时候的打扮儿。老头儿的脸上还有血色儿呢,就跟活人似的!你说这事儿新鲜不新鲜?

  听老人讲,要是当时他们再把棺材好好埋了,烧柱香,祭奠祭奠,再赔个礼道个歉,啥事儿没有。可那家人呀,觉得这事儿不吉利,也可能当时都吓傻了,稀里糊涂就对死人动了粗!

  我们这儿,不是家家都有铡草喂牲口用的铡刀吗?那家人一害怕,就用铡刀把那老头儿的尸首给铡成了三段。他们寻思,这么一弄,不管是人是鬼,肯定都再也作不了妖儿了!

  ……听说,他们又弄了一把火,把铡成三截的尸首给烧了。谁想到从那以后,怪事就接二连三的来了。

  老头儿讲到这里,似乎被一口烟呛了嗓子,拚命咳嗽起来。

  “什么怪事儿?”初秀张大了嘴,手里捧着香喷喷的土豆,早忘了吃。

  “哎呀!你别把孩子给吓着!”老太太这时又插了一句嘴。

  老头儿好像看到了初秀鼓励的目光,他在炕沿上“当当当”叩了叩烟袋,又装上了一袋烟。

  过了没多久,这户人家的儿媳妇刚生了小孩儿不长时间,村里就飞来了一只“恨呼”,落在老宅子的大树上,没时没晌地叫。

  没过几天,他们家里一个姓邱的长工也不知是咋回事儿,有一天夜里就用铡刀把那一对年轻的夫妻,生生给铡了。可怜那刚刚几个月大的娃娃,还趴在他妈那掉了脑袋的身子上吃奶呢,等人发现的时候,那孩子浑身骨碌得跟血葫芦似的……唉……

  “那长工为什么要杀他们呢?”初秀忍不住地问。她又往老头儿跟前凑了凑,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地盯着他的脸。

  “说的是呀,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他用的就是他们家原来铡尸首的那把老铡刀!”

  “就是那把铡刀?”初秀觉得身上的毛孔“嗖嗖”冒凉风。

  老头儿抹了抹嘴巴上的胡子:“是呀,大伙都议论,说就是那老头儿来索命来了。”

  后来,警察来抓人,姓邱的长工跑到山上去了。

  要说也该他命绝。他杀完人以后,跑的时候拿了人家家里一杆洋炮,就是打猎的枪。偏偏那家人养了一群猎狗,那群狗又有个毛病,认枪不认人,枪到哪,狗就跟到哪。结果警察顺着那群猎狗留下的脚印儿就把姓邱的给抓住了。

  “真是报应呀……”初秀喘了一口气,跟着老人一起唏嘘感叹着。

  “抓着之后,怕他逃跑,一个警察就用绳子把他跟自个儿的手腕捆在了一块儿,这警察可倒了血霉了。那长工琢磨着回去也活不成,走到一个山崖的时候,就从上面跳下去了,把那个警察也带了下去,下面那可是看不见底的深渊哪!”

  “都摔死了?”

  “那就不用说了,从那地方跳下去,还能活?”

  “……那吃奶的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剩下可怜的老两口儿一病不起,没多少日子就死了。那娃娃由村里一户生不了孩子的人家收养了。奇怪的是,那家人抱养了孩子,过了不多日子就搬走了。”

  “后来呢?”

  “解放以后那房子一直空着,里头成了一些逃荒要饭、闯关东的人临时落脚的地方。到了文革的时候,生产队把大院子修巴修巴,当了集体户,住了一帮城里来的知青。对了,你爸你妈他们都住过那儿。开头仗着年轻气盛,还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没过几天,就都跑到老乡家里分散着住了,说是半夜有人看见鬼从地里往外爬。大家伙都不再说那是块风水宝地了,改口说这大院子不吉利,谁在那住,谁就得倒霉……这阵子,‘恨呼’又进村了,别是又要出啥事儿吧?”

  老头儿有些担心地讲完了他的故事,火盆里的红火炭也渐渐暗淡下去了。

  “那……现在那院子还有人住吗?”初秀回过神来,不由问道。

  回答她的是老头儿一阵剧烈的咳嗽。

  “有。头些年从城里来了一个有钱人。现在不是时兴到乡下住吗?要说人也真是奇怪,乡下的都往城里跑,城里人又觉着农村好,说什么吃的住的都是绿色的,不明白是啥意思。”老太太边替初秀整理着被褥、边替老头儿答道。

  “那个城里人还有吉普车呢,出出进进都开着车。他把老宅子修复了,大门里还养了条大狼狗,像个小牛犊子那么大,凶得很。听说那人是个医生,现今这年头就数医生富裕,可不是么?谁有病都得看,再穷也不能不治病啊。他在那院子里盖了个大暖房,养花弄草的,可悠闲了,大伙都羡慕着呢。依我说啊,甭眼红人家,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老头儿清了清嗓子,喘息着,又感叹了一阵子。

  3

  初秀躺在炕上, 想着老人讲的故事,听着一声一声凄厉的“恨呼”声,觉得这故事像“龙山村演义”,有点儿玄乎。

  以前怎么从来没听父母讲过这些事儿呢?也许是因为他们年轻,又是无神论者,不迷信妖魔鬼怪之类的传说?

  不过,想像着枯枝上的猫头鹰那睁一眼、闭一眼的诡秘模样,想像着阴森而恐怖的老宅、被砍断了双腕的曹老道、棺材里的老头儿那眉目鲜活的尸体,初秀还是被一股隐隐的死亡气息攫住了。

  进山的路上遇到的疤脸儿和那辆突然出现的汽车,此刻又浮现在她的眼前,他们和陈爷爷故事里的人物纠缠在一起,使初秀觉得这远近闻名的龙山村的确有些不同寻常。

  她悄悄往老太太身边蹭了蹭,又把被子裹得紧一些。此刻,她心里有无数个悬念,被一种强烈的欲望驱使着,恨不能立刻天亮。

  天一亮,她就要去看看那所神秘的老宅,集那么多离奇的传说于一身的老宅,里面究竟住着个什么样的人物?

  猫头鹰的叫声始终保持一个频率,这使朦胧中的初秀感觉一阵眩晕涌上了脑际,她终于渐渐地睡过去了。

  初秀梦见了一座黑黑的、大大的老宅院,高高的院墙里长着一棵枝叶狰狞的大树,上面挂着一个金光耀眼的大金镯子,黄灿灿的。仔细一看,原来却是个金黄色的大面瓜。

  她又好奇又害怕地走到那大面瓜下面,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它。那大面瓜摇摇欲坠地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怪响,接着,突然笔直地冲着自己的脑袋砸了下来……

  初秀吓得大叫一声惊醒了。她睁眼一看,天色已经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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