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煞

　　3.

　　我因为极度恐慌而失语，郎九把我安置好又跪回了原来的位置，熟练地添灯油，加灰米。

　　我不知道自己缓了多久，终于能发出声音后，我磕磕巴巴的向郎九请求：

　　“……我……我能离开这里了吗？”

　　郎九歪头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

　　“我不确定，但我可以带你走一下试试。”言罢，郎九起身对我伸出手，示意我牵上。

　　我脚步虚浮地跟着他，灵堂并不大，走到门口不过十步，我却觉得我俩走了几里地。

　　刚刚踏出灵堂的大门，就有无数只手从背后推了我一下，害得我一个趔趄，直接撞在郎九的背上。

　　我虽然因为身体不好瘦弱了一些，但也是个一米八的小伙子，这一下把郎九差点撞倒。

　　我稳定住身体，抬眼四下一看，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我俩还站在灵堂的门口，只不过是面朝内，就好像刚刚从外面走进来一般。

　　“鬼打墙。”郎九拉着我走回棺椁前，示意我坐下。

　　“我现在送不走你，等到天白雄鸡唱完三声咱们才能走。”

　　我认命地坐下，把背包往怀里抱了抱，掏出了手机想要打电话求助，却发现根本没有信号。

　　无奈之下我把充电宝连上，关机充电。

　　得益于小时候就在这里住过，全村子人都神神叨叨地，我也算是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有些心理建设。

　　到现在都没被吓疯了也算是万幸。

　　灵堂里安静极了，只有长明灯燃烧的声音。

　　我觉得有些尴尬，忍不住开口问：“这个村子到底是……怎么了。”

　　郎九没有看我，自顾自地给碗里添米。

　　“你看到的都是假的，不要相信就好。”他在和我打哑谜，但我还是莫名其妙地相信了。

　　“那你呢？”

　　“不管是不是我都不会伤害到你。”郎九终于肯转过头来看我，灵堂里的暖光晕染在他身上，看起来十分柔和。

　　“你曾经在这里住过，就也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我是守村人，所以我会护着你安全离开。”

　　我晕晕乎乎地点了点头，忍不住好奇继续问。

　　“守村人，到底是什么？”

　　“五弊三缺，缺魂短魄，体残智损。”郎九的语气轻描淡写，完全不像是在评述自己，“不过，能为村子消灾挡难，把所有的噩运挡在自己身上，护村人平安。”

　　我把郎九打量了一番，他周周全全，谈吐自然，和他描述的守村人好像完全不符合。

　　“不过这个村子多灾多难，挺难守的，有时候也会出意外。”郎九耸了耸肩。

　　“因为灾厄太多了吗？”

　　郎九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也不再盯着那燃油的长明灯，反而像模像样的和我对坐。

　　“是啊，比如说村东头的河里浮过艳尸鬼女，然后村里没了五六个男娃，西山坡有掘坟挖尸的，结果碰了子母双煞坟害得村里七八妇人掉胎，老人横死，守灵的少年嘴馋吃了贡果被缠了身，活活掐死了一起守的小孩儿。”

　　我听得后背发麻，连忙制止：“不要说了！”

　　我在包里翻了翻，拿出了剩下的德芙递过去，只希望堵上他的嘴，“你吃点儿这个，别说话了。”

　　郎九心情很好，拿过我手里的巧克力，颇为好奇地往嘴里放。

　　“这个，叫巧克力是吗？”

　　“是啊，你没吃过吗？”

　　“很小的时候尝过一次…”郎九咽下嘴里那一小块儿，眯了眯眼睛。

　　郎九不再吓我，灵堂又变得寂静，高度紧张的神经松懈后我又开始打瞌睡。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郎九掐着一个小孩儿纸人的脖子，把他的头硬生生拔掉了。